============================================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执笔。】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书名:盗笔启邪时空断层 作者:那年半生 晋江2015-08-13完结 文案 看到标题,就该知道本文是张启山x吴邪,其中最大BUG就是时间了。 设定是张启山作为张家人,该有的功能都有。张当家的和吴当家的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由一只狗引发的血案,不狗血不小白,作者君的坑品做保。 就酱了…… 内容标签:强强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张启山,吴邪 ┃ 配角:老管家,王八邱 ┃ 其它:跨时空,长生   ☆、由狗引发的事端   黑背趴在地上吐舌头,耳朵耷拉着,皮毛漆黑杂乱,双眼大而无神,一副狗中老烟枪的模样。它身边坐着据说是服侍过吴老爷子的老管家,如今已是老态龙钟。现在这个老态龙钟的老管家,正在和一个年轻男人说起黑背的英勇事迹。   “……这只黑背的祖宗是五爷当年亲自养的,这狗曾孙子虽是也有些年纪了,但是基因好呢,又通人性,比起吴家其他狗子狗孙来,却是丝毫不逊色。您别看它模样傻,想当初,咱家当家的遭人偷袭,要不是黑背第一个冲上去咬那贼人的P股,咱当家的啊,可就要吃些苦头了……”   “………”   男人试着去摸狗脑袋,黑背眼神一变,面露凶光,龇牙咧嘴的发出警告的低吼。   老管家:“您看您看,不管生人都近不了黑背的身,这可不是通人性嘛。”   男人手肘撑着藤椅的扶手,手指轻轻支着下巴,声音十分低沉:“这样好的狗,吴家愿意出卖?”   老管家呵呵的笑:“这原是五爷的意思,说如果是佛爷要狗,一定要拿出最好的来。”   黑背听着没兴趣,奄奄的又趴回去。   趴下去没两秒,黑背立刻抬起头,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自己身后的回廊。   回廊转角处过来一个人,个子高挑,身段偏瘦,短发松软,脸色苍白,衬得一双拢水含雾的眸子十分显眼。他在转角处略站一站,叫到:“王叔。”   “诶!”老管家还没转身就先笑眯眯的应下,一路小跑过去:“当家的怎么起来了,身上都大好了?”   黑背跳起来,乌拉拉的就要欢腾的往上扑,脖子上的铁链子绷成一条直线,哗哗的响。黑背一动,一直看着黑背的男人眨眨眼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往老管家那边看过去。   正是仲春时候,风光正好。那年轻人身材颀长纤瘦,眉目清和,一身雪白衫子,衣角袖边的光晕几乎要融进淡金色的阳光里。他穿过朱红走廊,穿过花草簇拥的石子道,穿过一棵堆花砌雪的花树,朝他走过来,淡定沉稳,不疾不徐。   那人点点头,向这边过来,一面说话,语气不见得多和善:“听说有人想要我的黑背?”   老管家忙不迭的介绍:“想要黑背的就是这位,张家家主,张启山张大佛爷。大佛爷,这是咱吴家现在的当家主子,五爷的嫡孙子,吴邪。”   吴邪上下打量着他,轻声自语:“张大佛爷?”   张启山斜在藤椅里,一身半新不旧的便装,袖子挽到胳膊肘,露出筋肉分明的手臂。面上十分年轻,最多三十多不到四十,眉眼透了几分锐气精炼,让人看着就不自觉的要自降身份,跟吴邪想象的完全不匹配。   这人跟他爷爷一辈,按理说不该这样年轻。转念又想到张起灵,不知活了几百年了,照样青春无极限。想来姓张的有好些都是长生不老的地上仙,吴邪倒也不奇怪了。   老管家笑得热烈慈祥:“是了是了,就是张大佛爷。这次大佛爷亲自过来,只要咱家的一条狗。五爷当初就说,佛爷要狗,一定要给最好的……”所以就把黑背拉出来了。   最后一句不必说,吴邪也知道。他以为当初爷爷是病糊涂了才这样说,现在看来爷爷真是预谋已多年。不过张启山要狗做什么?给他送葬么?看他这样年轻,别说让黑背给送葬,要他给黑背送葬也有可能。   话说回来,这老管家也忒实诚了,拖哪条狗不好,非要把黑背拖出来,你就算随便拖条狗,他张启山也认不出来啊,难不成他还要亲自去跟狗过个招么?黑背是他当儿子一样养大的,比手下的伙计还机灵忠诚,要这么就给人了,他肉疼。   黑背抱着吴邪的腿,尾巴都快摇掉了,小眼神亮的教人心肝软成糖稀。   事关老爷子的声誉,吴邪也不好就这么驳回去。他揉着黑背绒绒的脑袋,朝张启山笑笑:“既然是大佛爷想要,晚辈当然要给,吴宅后院里养了许多狗,都是十分讨人喜的,佛爷不如移步去后院挑两条?”   张启山盯着他,漆黑不见底的眼瞳莫名让人觉得心颤,“不必麻烦,左右只是看门,这条就很好。”   我x!他辛苦养大的儿子居然要被拖去看大门!   吴邪眼角一抽。   “这条狗是晚辈亲手养大的,曾多次救过我的命,与我感情深厚,晚辈常听人家说佛爷面善心慈(说到这里吴邪把自己都恶心到了),想必不会夺人所爱。”   按理说,吴邪犯不着为了条狗跟张启山杠上,以他现在的身份见识,想方设法的驳回一个长辈,实在很掉身价,但这是黑背,他确实是将之看做家人的,要这么送出去,他自己就要憋屈死。   可说完了他又有点后悔了,这不当众打张启山的脸么。   眼见气氛是绷紧了,老管家忙出来打圆场:“佛爷听我说一句,咱当家的不比以前,身边有一大票能人护着。如今吴家生意见涨,当家的身上担子重,也就这黑背算个忠心的,都怪我考虑不周,佛爷不妨去后院再看看?”   张启山也就顺坡下了,站起来道:“那就去看看。”   吴邪本以为自己的身高已经达到一个程度了,足够笑傲相当一部分的男性,然而张启山一起身,军人一样站得挺直,立刻把他引以为傲的181压成了18.1。   这活了几百年的老妖精,就是跟吾等凡人不一样。   吴邪扫了眼张启山笔直如同军人的双腿,如是想。 作者有话要说:  后来。   “这是什么意思?”吴邪眉头一皱,“你来我家买狗,然后把我看上了?”   张启山:“我不是那个意思。”   砰!   张启山:“吴邪,你听我说……你把门关了,今晚我睡哪?”   ☆、吴家小佛爷   张启山到底没带走一条狗。走出大门时,他稍稍瞄了一眼跟着吴邪出来的黑背。吴邪护子心切,见到这一瞥马上就提高了警惕,一步跨到黑背前,不动声色的客套了两句,把张启山送走不提。   虽说张启山没说什么,吴邪却考虑到自家老爷子的面子,想了又想,叫人准备了一件颇厚道的礼物,自己又亲自写了张帖子,措辞十分严谨客气,一起用蜡封了,遣送到张家。   吴邪想,大概从此两家再没有什么牵扯了。   这件事刚完,就有下人匆匆忙忙的赶进来,压低声音道:“当家的,出事了。”   他说的很简洁,吴邪一听就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吴家在杭州有几间古董铺子,其中有家铺子是由吴家老伙计的女儿掌管的。那姑娘姓吴名语,说话很是乖巧机灵。吴邪呈老伙计所托,专门抽出了点时间去查看那些货物,提点那姑娘如何如何经营。后来吴语结婚,吴邪还特地去捧了场。然而没出几个月,等他查账时,吴语那边儿的出账和入账明显不搭。那些货都是吴邪过了手的,该有什么价位他很清楚,心下起疑,立刻差人去查那里的事。   查出来的结果让他有点吃惊。吴语开始死不承认,被威逼利诱的半天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开了口,说这是她男人的主意。她男人本无意与她结亲,经她软磨硬泡使尽了手段才成了好事,为了讨她男人欢心,少不得要巴结奉承,连他提出修改账本的要求也是一口答应。   如果不出意外,这就是一件私吞公账的事,让他们把钱吐出来,把人撵出去就结了。但重点是,吴语她男人是吴家对头王八邱的小儿子,不用想也知道吴家亏空的账都去了哪里,于是这件家族内事就上升到两家大户的公事的高度。   说来是王八邱一方的人下流没脸使阴招,姓邱的大概也觉得落到吴家手里绝对落不得好,待吴家伙计来捉时拼命要逃出去,甚至动了家伙。吴语不知帮哪方,搅在中间不知所措,场面一时混乱,后又不知如何弄的,姓邱的摔了一跤,太阳穴磕在碎玻璃上,挣扎了两下就没了气。   真是生得猥琐死得憋屈。   吴语亲眼见到自己的男人死在自己面前,当场发了狂,尖叫着抽出一把装饰墙壁的短剑冲过去,被伙计们制止,锁了起来,看来怕也是废了。   消息没能封住,王八邱现在就找上门来了,正在吴邪的铺子里,把铺子里的伙计都扣下了。   王八邱以前是吴家的附属,后来得罪了吴家老三自立门户,仗着他一家子上不了台面的本事在杭州站稳了跟脚。随着他们家势渐大,道上被他们家逼得无路可走的人也越来越多,邱家的名声是越来越臭,本来这种人户只要不招惹吴家,吴邪是看都懒得看一眼的,不想他们家的心越来越大,胆大到公然给吴家找麻烦。吴邪皱皱眉,心知这趟路是免不了的。   他吩咐老管家:“叫几个手脚利索的伙计,带上几件家伙,在铺子外面侯着,再叫两个伶俐人跟着我去,安安静静的,别走露了风声。”   老管家笑眯眯的就下去安排。   到自家铺子时,王八邱坐在店主的位置上,腿翘到玻璃柜台上,满脸神神在在的算计。见到他来了,老家伙阴恻恻的笑:“吴老板,别来无恙啊。”   世道上总有那么些人,端着长辈架子想压吴邪一头,也总有那么些人,瞧着吴邪年轻,想锉锉这个后生的锐气。吴邪把这些事当笑话讲给手下人听,末了还要做一番点评总结,用来教导后辈同时也是告诉自己,辈分是用来装#逼的,实力决定一切。   吴邪淡淡道:“邱爷这次亲自过来,有何贵干?”   王八邱哼了一声:“吴老板还要装傻到什么时候?我的小儿子死在你吴家手上,你想就这么算了?”   吴邪自倒了杯冷茶,闻此言也只是笑笑,“那邱爷想怎么办?”   王八邱立即说出一篇一听就知道是智囊策划了几个小时的精炼腹稿,开头一席“我儿子扰乱你吴家内部实在是不符合规矩”,紧接着几句“你吴老板指使伙计打死我儿子就是你的不对”,最后以“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你把叉叉地的盘口让给我咱们私了好了”结尾,完美无缺。   吴邪冷笑道:“你家孩子不懂事私吞了我的东西,暗地里弄死就是规矩,你还有脸跟我讨损失?即便是他没有私吞,我要教训一个在我家铺子上撒野的小混蛋,本就是小事一桩,还用得着什么私了公了,什么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王八邱脸色一变:“吴邪,你在杭州也算半个人物,叫你一声老板是给你面子,你是怎么站起来的,道上也没几个人不知道,你当你伺候了张家的就可以嚣张了?我告诉你,张家早就是百足之虫,没几日的活头,老子还站在这里跟你说话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你跟老子装大,还早着呢!”   “好大的口气!”吴邪把桌子一拍,站起来,“我倒想知道,你王八邱的面子有多大,我又是怎么靠着张家站起来的,你给的脸面又有几分厚,来人!把这狗#娘#养的混帐东西给我撵出去!”   外面潜伏的吴家伙计一拥而入,拿刀拿棍甚至拿枪的都有,围着王八邱等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说是撵出去,吴邪身边的两个伶俐伙计早就驱散了外面看热闹的,马上关上铺子大门,又赶紧护着自家主子别被怎样了。王八邱显然没想到吴邪胆子大到光天化日的就敢跟他动手,手下人也没带几个,被这样突然围攻,自己人身上的武器被抢得扔了满地,一开始就失了先机,差不多只有被打的份。吴邪看了半晌的热闹,听到几声清脆的骨骼声响,又不想惹麻烦事上身,开口让自家伙计停下。   王八邱那张满是褶子的脸以一种十分滑稽可笑的状态呈现在众人面前,已经有年轻伙计忍不住噗嗤笑出来了。王八邱让自己的手下扶起来,指着吴邪的手指抖啊抖:“你、你……”   “我怎的?”吴邪提着一把刀朝王八邱逼近,王八邱等人节节后退。他学着王八邱的语气说:“叫你声爷,是看得起你,豆芽儿能长上天高呢,还他#妈是盘小菜!你也不睁眼瞧瞧,杭州谁说了算,敢在吴家面前装大,我看你还嫩着呢!滚!”   王八邱又羞又怒,还要再回两句,就见吴邪手上那把刀兜头劈过来,正正cha进自己面前的泥土里,离脚尖不过一两公分的距离,登时吓得面无人色,连滚带爬的跑了。   吴邪骂了句“王八蛋”,正要关门进去,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笑声。   吴邪扭头一看,张启山背挺得笔直,坐在榆树荫下的藤椅上,端了杯茶,脸上笑意很明显,跟看儿子似的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长生殿   吴邪又开始不受控制的自降身份。   他连忙把这种不太妙的错觉收起来,扯出个温和的笑:“佛爷也在。”   张启山放下茶碗,“吴老板送过来的东西,张某很喜欢,专门过来道个谢。”   吴邪当然不信他会无聊到“专门过来道个谢”,只口上敷衍:“一点绵薄心意,佛爷不要嫌弃才是正经,哪值得您亲自跑一趟。”   “顺便回个礼,”张启山带着一脸一身的长者风范说:“听说这里是吴老板的店铺,本打算让店里伙计带个话,想不到竟能见到吴老板本人。”   吴邪讪笑,一时无话可说。又想到刚刚那些事张启山看得也差不多了,便道:“过来处理点儿小事,让佛爷见笑了。”   张启山起身,慢慢踱到吴邪面前,垂眸打量着他,颇有点居高临下的意味。吴邪心里稍有发虚,那种自降身份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突然道:“吴老板不必自谦,吴家在杭州的地位,是吴老板赚来的,与张家并无干系。”   吴邪愣了有两秒之久,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刚才他和王八邱是在大堂里面,外面大门也是关上的,张启山在外面还隔着一段距离,居然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吴邪暗自佩服,不愧是张家人,听力就是好。   张启山又道:“既然在这里遇上吴老板了,不知张某能不能请吴老板共赏梨园,就当做回礼呢?”   吴邪:“……”   十分钟后,吴邪坐在张启山的车上,看着车窗外的眼睛瞪成了死鱼状。   十分钟前,吴邪被张启山那番听起来很体贴实际上很强势的话迫得上了贼船,十分钟后,他已经后悔十分钟前没有坚持自身的原则了。   共赏梨园,共赏梨园。   尼玛不就是去听个戏么,还说得这么斯文,一点都不符合他俩混黑的身份。   吴邪对戏的概念停留在生旦净末丑上,印象最深的是天仙配,“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夫妻双双~把家还~”。话说回来,在这个时代,像他这样的大好青年,愿意去看戏的,真是少之又少。   然而张启山的本事之一就是把一个崭新世纪硬生生的掰成民国风情。   现在只能祈求过会儿不打瞌睡了。   车子停在一座戏园后面。   张启山没带吴邪走正门,直接从后门进了后台,看来是老主顾了。吴邪见他跟一个老板模样的人交谈了两句,然后领着他去了二楼包厢。   这里正对着戏台子。吴邪往外一看,乌压压的全是人头,再仔细一看,竟多是年轻人,颇惊讶道:“这么多人来看戏。”   张启山笑道:“今天出场的是北方来的名角儿,扮像很美,这些人里有一大半都是来捧他的场的。”   吴邪回望他一眼:“佛爷对这些倒熟悉,也是带我来捧这位名角儿的场的?”   张启山笑而不语。   吴邪蓦然想到自己还不知道今天这唱的是什么,正要问,就听见台子上一声锣响,暖黄灯光慢慢亮起来,观众席上灯火渐灭,人声渐熄。   锣鼓起,台上转出个末角儿,开头唱道:“今古情场,问谁个真心到底?但果有精诚不散,终成连理……”   张启山低声道:“长生殿。”   他又递给吴邪一本册子,翻开,是长生殿的戏词。   吴邪不自觉的微笑。   翻了几页,忽听下面一阵细小的骚动。吴邪反应过来,入耳先是一把十分婉转妩媚的嗓音:“臣妾贵妃杨玉环见驾,愿吾皇万岁!…”   观众席上已经有逐渐沸腾的趋势,特别是女生,不知如何,又慢慢镇定下来。   吴邪看向戏台上,那旦角儿刚唱完了词,抬头看那“皇帝”。吴邪的位置正对戏台,恰好看到那“贵妃”抬眸的一瞬。台上的光亮落进那戏子的眼里,晶亮漆黑,吴邪想起珠宝店里那些黑宝石。   看完戏,张启山送吴邪回去。到了吴家大宅,张启山却拉住吴邪:“差点儿忘了一件事。”他取出一个檀木匣子递过去。   吴邪迟疑着没接,“这是……”   张启山敲敲那匣子:“鲛绡。”   吴邪心里有些动容。鲛绡这种东西,传说是由鲛人织成,极轻极薄,古书记载说是“其价百餘金,以为服,入水不濡”。当然这只是夸张的说法,但其价值不菲也是事实。   吴邪道:“佛爷这是什么意思?”   张启山很是诚挚道:“过两天我就要回北方,难得交个朋友,就当是长辈送给晚辈的礼物好了。”   吴邪顿了顿,接过来道:“佛爷有心了。”   张启山打开那匣子,取了里面淡蓝色的鲛绡递给吴邪,指给他看,“这种东西,制成鲛绡帐轻软透亮,蚊虫不侵,挂在屋里很生凉。只是要说一件事,吴老板经手的稀罕物多,手中大方,只别把我送的东西赏了人,不然我是要讨回来的。”   吴邪暗想,这都什么年代了,有空调的屋子哪里需要挂帐子驱蚊生凉,果然是生在民国的人,说话行事都是民国那趟子。   他点头道谢,想把鲛绡收起来,却几次扯没扯回来。张启山还抓着鲛绡的一头没松手。扭头去看,那人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吴邪想了想,道:“佛爷送的东西,晚辈自然是不会胡乱送人的,佛爷放心就是。”   张启山很满意的点头,又胡诌了好一通这鲛绡如何如何用,如何如何神奇,天色已晚得不行了,吴邪客气的打断他的话:“佛爷说的是,——现在可以放手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嗯,长生殿,都知道讲的什么吧……作者君可是很正经的在说这个问题……   ☆、腿长的大佛爷和气短的小佛爷      没几天杭州地下就乱起来。这边说那边惹了不该惹的事,那边说这边得罪了公家上的人,甚至于扯出些上了年头的将军出来。吴邪隐约听说“古墓”“长生”的说法,心里有点发虚,吩咐下面的人动静小点,一边坐观其变。   杭州好几家有头脸的人家都受了牵连,主事的死了好几个,生意什么的一落千丈,又有条子找上门来,乱的不得了。   然后就听说张家也出事了。   张家这么多年的根基,行事神秘,内部严谨,黑白两道都有人手,按理说不该受到多大的波折,下人们说是因为出了内奸,捅出了好些见不得人的陈年往事,让人给盯上了,现在被明里暗里的打击,不知道能撑多久。   吴邪考虑片刻,只让手下的人当心点,别牵扯上什么不干净的事,连累了吴家。   他这几天都有点心神不宁的感觉,却不知从何说起。后来等外面人传出张家的人散去了全国各地的消息后,他才明白过来这等不安为哪般。   那天他没事可做,听完了老管家说了张家的事,回房还觉得无聊,见到张启山送的那个檀木匣子盛的鲛绡,一时兴起就拿出来翻弄。鲛绡确实是好东西,就算不用,放在家里当摆件撑面子也好,况且这匣子雕琢的也精致,也是能送的出手的东西。   出于职业习惯,吴邪把鲛绡取出来,拿着檀木匣子仔细观察。   这一观察,就观察出了不得的东西来。   盒子里居然还有一层暗格。   吴邪愣了一下。虽然知道自己屋子里不会有其他人,但他还是四周看了一下,然后小心的打开那个暗格。   下面是一只玉镯子。   吴邪拿起那只翠绿的镯子,玉色剔透晶莹,入手温润滑腻,是上好的玉石。轻轻一敲,悦耳两声响。   随即吴邪大怒。   我##他个##!张启山这老小子,哪里是送他鲛绡!那鲛绡怕是噱头,正经东西是下面这个!   这特么送的哪是礼物,这分明是个不定时炸弹!   敢用鲛绡这种宝贝来遮掩,恐怕这东西不比一般玉器。吴邪又想到张家被人盯上,说不定这玩意儿占的分量也不轻。   怪不得张启山临走前千叮万嘱这鲛绡如何如何好,绝不能送出去,原来打的这个主意。   又突然想到之前王八邱说什么靠着张家站稳跟脚,当时他还觉得无理无据,现在想来,要不是张家人去放了些什么言论,王八邱也不会冒出那些混账话来。   张启山还说他是专门过来道个谢,想来应该是专门过来坑个爹还差不多。   吴邪气得冷笑。张启山真是个好样儿的,自己搅进去了不说,还想把他也拉上船。   当下吴邪连一点儿没帮张家的愧疚心思都没了,几乎想砸了这东西,好容易又忍住。深呼吸了几口气,吴邪把镯子扔进盒子,把鲛绡也揉进去,合上盖子扔回柜子。   这时老管家送了封信进来,说是吴当家的亲启。吴邪拆开一看,龙飞凤舞的几个字:已安全,勿怪。   底下没署名,吴邪一眼就看出来这是谁的字笔。   吴邪用力抓着那张纸,气得脑袋都有些发昏了。这特么算什么?马后炮还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讨好?   他揉了那张纸,扔到角落里。   幸亏张启山跑得快,要在他面前,铁定要把那老家伙骂个狗血淋头。 作者有话要说:     ☆、镯子引发的喜感   又这么还算平静的过了一年多时间,张启山那方早没了音讯,死活没听见消息。杭州这边倒慢慢消停下来。吴邪听下面人说,原先张家的事,不单单是因为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还搅和了其他很隐秘的原因,让一张嘴一张嘴的传过来,也是真假难辨,不知杂糅了多少臆想在里面。   说是某官家的霍氏小姐在机缘巧合之下看上了张府的管事(吴邪还不知道这管事是谁,老管家在一旁提点,就是张启山。张启山的年龄是个秘密,所以隔段时间就换个身份,这次自称是张家的管事),张启山被缠得无奈了,就指着腕上的镯子告诉那霍小姐,我母亲已经给我订了婚了,这对镯子我一只,我家的一只,小姐请回吧。那霍小姐不相信,嚷着要去会会那位夫人。张启山哪有夫人给她会会?本来要料理张家内奸的,现在也不料理了,干脆让那内奸搞乱了这边的分支,他好趁乱跑路,于是就出现了后来张府混乱,张家人散落全国的事情。   老管家说,张大佛爷不像是受不得女人纠缠就跑路的人,这叫什么事?肯定是外面的人胡乱编派的。   吴邪暗想,张启山一把年纪了,连个后生都要坑得这么没品,本就不是个正经货,那人在这个时代,不知学了些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这种事说不定真做得出来。   这样一想,吴邪就想到一年前的事。   那会儿张家的跑得差不多了,某月某日,宅子里有客人拜访,是位姓霍的小姐。那小姐生得文静清雅,跟他扯了半天无痛关痒的话后才道明来意:“……听说吴当家的跟张管事有些交情,他手上那只镯子,吴当家可见过?”   吴邪垂眸想了半晌,道:“这我倒不清楚,怎的,这镯子怎么了?”   霍小姐笑得温婉:“那镯子本是一对,一只就在他手上,另一只说是要送给他未来夫人。镯子敲一声下两声,是件稀罕物。我好奇得很,他手上那只我也不方便要,又从没见到另一只镯子。我猜他大概是哄我玩,另一只镯子不是要给夫人,是要送给交好的兄弟。我想他在杭州有交情的只有吴当家,就来问问,能不能给我开个眼。现在看来,是不能的了。”   吴邪听这话觉得别扭。他瞅了一眼端庄坐着的霍小姐,似乎看到了一个自信满满胜券在握的主母在捉一个不知好歹的小三并且目露悲悯……呸呸呸,屁的小三,屁的悲悯,什么跟什么,艹。   老管家看着他脸色,小心的开口:“当家的,张家来人了,您现在见么?”   吴邪一惊:“……叫进来。”   来的是个老伙计。先是道了平安,问了近来的生意如何,吴家有没有什么大事,然后才说正经的——“大佛爷让我给当家的带个信儿,说请您别生气,等他回来了自有说法。”   吴邪嗯了一声。   伙计垂手低头,不住的拿眼瞟吴邪。   吴邪咳了两声,端起茶碗,揭了盖子拨开叶子,喝了一口,“还有事?”   “……没了。”   吴邪点头,“你回去就说我知道了,王叔,送这位下去休息。”   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句话,也值得专门派人来说,张启山真有越来越无聊了。   吴邪撇嘴,也不知有什么想法。   王叔送了人回来,也不住的看吴邪,一脸欲言又止。吴邪道:“你又有话说?”   王叔小声道:“刚才……当家的怎么没话问么?”   吴邪瞄了老管家一眼,“我该问什么么?”   王叔腹诽,大佛爷的话里那么多可以问可以弄清楚的漏子,还要谁提醒?比如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之类的,还需要别人说么?看那伙计出去的时候一脸郁闷,肯定是之前做足了功课现在一点没用上,心生“英雄无用武之地”了,真是……   老管家也一脸郁闷:“我随口说说,当家的别放心上。”   张家伙计回去后,没过个把月,另一个张家伙计来了。   那伙计老老实实的:“我们爷差我来跟当家的说,他在忙着清理门户,又刚从外面弄了批稀罕家伙,水深火热得不行,说要劳烦当家的先存着那东西,过两天空闲了就来杭州找您。”   “……”传个话就算了,他们家的生意事,告诉他做什么?还想拉他下水?   吴邪不动声色道:“嗯。”   张家伙计:“……”   这样又过了几个月,张府的人来了好几十波。每次说辞不一样,只一段“佛爷正处险境,等佛爷有时间了就来”倒是换汤不换药。吴邪千篇一律的“嗯”不提,那些伙计们都已经无力吐槽了。   吴邪冷笑:“佛爷是能者多劳,天天都有事缠身,忙得不得了,这么多次出生入死的,还有心派家里人到我这里来,真不知该说他命大好呢,还是该说他有责任感的好。”   这句话是当着张家伙计的面说的。这大概是他对着他们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那伙计喜得眉开眼笑,一扫跑腿先辈们愁眉苦脸的模样,夜都没过就兴冲冲的回去了。   正值夏末秋初,天气热得很。晚上天凉下来了,吴邪躺在阳台的躺椅上纳凉。   微凉的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响。   吴邪耳朵一动,身子僵起来,手悄悄摸上腰间的□□。   树叶子间窜出一个人,落到阳台上还在抱怨:“这么多虫子!”   吴邪在他出来那一刻就坐直了身子,见到来人,他很想把枪抵到他额头上问:“佛爷最近又在忙些什么呢?”   张启山拍了自己身上两下,看着吴邪笑道:“吴当家的近来好?”   吴邪皱眉:“你怎么进来的?”想想又问道:“你怎么来了?佛爷可是个大忙人。”   “我来杭州,在你家门口见到了老管家,他让我进来的。”他大步过去,端起小桌上的茶一饮而尽,“我不算忙,吴当家的才是真忙。”   吴邪咬牙笑道:“我有什么忙的,再忙比不上大佛爷。”   张启山摆摆手,“我派来杭州的人,十个之中有九个半得不到吴当家的一句像样话,吴当家的是一天到晚风风火火脚不沾地,话都舍不得赏的。”   “我知道大佛爷是一直身处险境脱不开身的,说那么多话让人带回去了,不是让佛爷分心么。”吴邪慢慢躺回躺椅,“再说了,我能有什么话说的?问那只镯子是怎么出现的么?”   张启山靠着栏杆,好一会儿才说:“开始没告诉你,确实是我不对。不过我没想害你。”   吴邪说:“我知道,你要是想害我,我还能坐在这里跟你说话呢。”   张启山笑笑,“那镯子呢?”   吴邪起身进屋,打开柜子,拿出那只檀木匣子扔给张启山:“带走带走,你的相好可不止一次来找我问这玩意儿,再不拿走,我得给她逼疯了。”   张启山掏出镯子,轻轻一敲,清脆两声响。他对吴邪笑道:“你倒存得好,一点痕迹都不显的。”   “又没用过,怎会有痕迹。”吴邪看了张启山一眼,“天色这么晚了,佛爷在哪里歇脚?”   张启山恍悟道:“来得急,忘了找地方了。”说完又看着吴邪笑,不再说话。   吴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张启山扫了这屋子一眼,床,凳,桌子,水晶灯,发现吴邪在看他,便把视线对上去,又笑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二响环      腊月底,雪风凛冽,铅云似要压到人脑袋上去。檐下冰凌剔透,雪珠雪粒抱成团落下,寒凉彻骨。   吴宅外停下一辆车,车里有披着氅衣的人出来,撑了伞,急急的往院里去。   老管家戴着狗皮帽子迎上来:“大佛爷来了。”他往里面一努嘴:“正在睡觉呢,佛爷脚下轻点。”   张启山略一点头,放慢了脚步。   “佛爷这样急,是遇上什么了?”   张启山微微笑道:“有个姑娘死活要抢我的宝贝,我是来存货的。”   老管家有些惊诧,看了他一眼,又往屋里看看,眉头舒展,连连应声。   吴邪的卧室很安静,温暖气息熏的人昏昏欲睡。落地窗窗纱拢着,把外面黯淡锋利的冷光削得很柔和。窗台上熏香寂静燃着,满室的暖香。吴邪安静的躺在窗下的一张藤椅上,深棕色的发丝细软服帖。   老管家带上门出去,张启山放轻步子,但还是让吴邪发觉了。他打了个呵欠,“做什么来?”   张启山三步两步跨到他身边坐下,“天短还敢睡觉,当家的越来越懒散了。”   吴邪喝了口温茶,又倒回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睡觉做什么。”   两人扯了些话,没说两句,吴邪又睡了过去。   张启山拨开一点纱帘,外面阴沉沉的,雪花已经开始飘了。   大道上有年轻男女走过,没打伞,雪落了一头一身。那男生在女生耳边说了些什么,女生噗嗤笑了,追着去打他。   张启山放下纱帘,扭头看着吴邪。   吴邪睡得不深,知道身边站着个张启山,也算是放心。朦胧间觉得手腕上一凉,身上多了点什么东西覆盖着。唇角边上感到一点温软,然后是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远离。   吴邪调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晚饭时间,老管家上来请吴邪下去吃饭。吴邪起身,腕上一片凉意。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只碧绿通透的镯子。   老管家见吴邪站在那里不动,又叫了声:“当家的还有什么事么?”   吴邪若无其事的把袖子往下拉了拉,随口问道:“我记得佛爷好像来了一次,他人呢?”   老管家走在前面,一边絮叨:“来了没坐一会儿就走了,说你在睡觉,不打扰,立刻就要回北方了。这么冷的天,雪下得跟弹棉花似的,难为他走。来杭州没两天呢,火急火燎的,有事也可以叫伙计来办,这年轻人呐……”   吴邪暗想,年轻个屁,都是些几百岁的老妖怪了,别说这么点雪,就是下刀子也是笑一笑的事。跑得那样快,谁知道是不是躲烂桃花呢。   想到这里,吴邪笑了一下:“他是要干大事的正经人,是张家的顶梁柱,做什么事都有他的理由的,哪会无缘无故的在这等事上浪费时间呢。”   “当家的说的有理。”老管家忽然回过头问他:“那依当家的看,这次大佛爷来是为什么?”   吴邪一时哑然。   一句“鬼知道那厮来做什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老管家见他不说话,慢慢的下楼,自个儿琢磨去了。   吴邪也跟着下楼,只是下意识的又拉了几下袖子,莫名觉得心虚耳热。 作者有话要说:     ☆、戏院里的柏拉图爱情   除夕夜,元宵节,街巷灯烛辉煌,满城火树银花。立春,倒春寒,柳枝抽新,桃李艳如烟霞。杏花开了又落,梅雨来了又走。转眼天空碧透,草木葱茏,已是清明时候了。   杭州这边风浪一静,张家的就有忍不住暗搓搓的回来东山再起了。不知是他们故意还是伙计是新来的,张家的生意都有意无意的躲开了吴家的地盘。吴邪看在眼里,隐约觉得是张启山的示意,不过他什么也没说。   没过多久,张启山就回来了。   其实他并不知道张启山回了杭州,只是听说霍家向来足不出户的小姐大张旗鼓的一天三次往张家跑,想到那小姐的脾性和近来张家伙计的作风,这才断定是张启山的缘故。   吴邪突然对张启山如何敷衍霍小姐、霍小姐如何纠缠张启山起了兴趣。   老管家给他续上茶,啰嗦道:“张大佛爷真有福气,那霍小姐虽不说是倾国倾城,但生得秀气,行动温柔,算是个丽人,想当初,给霍小姐提亲的排了一条街还有余呐……”他瞄了一眼吴邪,“咱当家的长得也好看,家世也不错,什么时候给找个主母呢?”   吴邪笑笑:“这种事,急不来。”   他去端桌上的茶碗。白瓷青花的茶碗捧在手里,细长的手指拨开茶盖,露出一截白腻的腕子。   吴邪心里暗想,女人都是恋爱一套结婚一套,婚前小鸟依人百依百顺,等到了婚后就是大鹏展翅凶神恶煞,看看他奶奶,看看他老娘,家里经济一手遮天。想想以后他要是结了婚了,他的小金库就不会再姓吴了。   再说,也没见得那霍小姐就温柔可亲了,昨日才听见说张家大门不给她开,她就带着人翻了墙,去了张家两个小时没出来,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惊天秘密。鉴于霍小姐的行为太不像个大家闺秀,消息立刻就封锁了,他吴小佛爷还花了好些力气才知道这件事。   老管家说:“当家的这只玉镯子很好看,以前倒没见戴过。”   吴邪放下茶碗,面色如常的把袖子扯下来。   “……嗯,朋友送的。”   吴邪想到张启山。那厮趁他睡觉把镯子给他戴上,也不知安的什么心。第一次送来了,他好好的还了就算了,这次还是明目张胆的放在他身上,就不怕他把这玩意儿碎了么。   也许他隐隐知道内情原因,只是下意识的强迫自己不去深想。他还是决定去张家一趟。   见到张启山时,他似乎很高兴。拿着两张票给吴邪看:“正要去找你呢,西厢记,看不看?”   吴邪正要拒绝,转念一想,戏院气氛挺让人放松,去那里说话也容易,便应下。   仍然是上次的位置。吴邪朝他笑道:“大佛爷是这里的老顾客了,次次都是顶好的包厢。”   张启山耸耸肩:“票是霍小姐送的。”   吴邪一怔。   这两张票都是霍小姐送的,张启山怎么把其中一张票给他?应该给霍小姐才是。   霍小姐会不会还在屋里高高兴兴的准备着和张启山一起来看戏?然后等了整整一天了才发现原来早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再然后知道了真相的霍小姐扛着砍刀来劈了他……   张启山看了他一眼,笑笑:“她说她自己有票。本来她只给我一张的,我想着反正是玩,便带着你一起,就多要了一张。”   台上灯光渐亮,戏已经开始了。   这是《西厢记》其中的一折戏,叫做《红娘》。   戏子登场毕,张启山看了一会儿,神情有点微妙。   他瞄了一眼吴邪,吴邪没什么特殊表示。看到他的样子,便问怎么了。   张启山道:“你看那个崔莺莺,有什么发现么?”   吴邪在想如何开口问,随即敷衍:“挺漂亮。”   张启山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   中途有戏院里的人进来,弯腰在张启山耳边说了什么,张启山道:“我有客人,没空。”   吴邪挺不自在。这话说得,好像他扰了张启山的行动。   他又坐了会儿,越想越不得劲,干脆说出去透透气。   戏院装修得古香古色,吴邪出来了往后一看,雕梁画栋,灯烛辉煌,接待的姑娘们一身合体旗袍。吴邪一阵晃神,真以为自己回到了民国时代的最奢华的时间段。   小院子后面绕出来一个杂役,告诉吴邪有个姑娘想见他。   吴邪问:“是谁?”   杂役说:“霍小姐。”   吴邪无奈抚额,这怕又是为了张启山来找他的,去了肯定对他是一场明查暗访,如果不去的话,又会显得太没气量。   吴邪思考片刻,还是决定去,大庭广众人多眼杂的,他就不信那女人能强女干了他。   杂役把吴邪引至后台一个小隔间,梳妆台前是前面的崔莺莺在卸妆。妆卸了一半,头面发饰都拿下来了,满脸的胭脂水粉,身上一件白色长袍,衬得她十分单薄。半人高的镜子,镶着黄铜雕蔷薇的边框,华贵逼人。   正拿着篦子梳头发的「崔莺莺」透过镜子看了眼吴邪,微微笑道:“吴当家的别来无恙。”   吴邪这才注意到,这崔莺莺竟是霍小姐扮的。   他想起之前张启山问他看这崔莺莺如何,他敷衍说很漂亮,现在想,恐怕那会儿张启山就看出来崔莺莺其实是霍家小姐了。   那么他的那声叹气就值得玩味……   吴邪扯出个笑:“霍小姐找我有什么事么?”   霍小姐拖了张椅子坐下,一边招呼他也坐,然后道:“想跟吴当家的聊会儿天。”   吴邪,……   这明显是要长谈的节奏好嘛。   话说她不是演崔莺莺么,现在妆都卸了,这是要罢演?世日风下,现在的演员都是如此不靠谱……   霍小姐笑道:“我找了替身,会有人代我上台。”   这一聊就聊了半个多小时,吴邪猜戏都快完了。霍小姐从杭州的发展历史聊到杭州的风俗人情,从侵华战争聊到反法西斯,又拉到中国古代帝王的功败垂成,最后说到帝王的性取向,各时代搅基美男的下场,以至引出她的主要目的,男人跟男人是不能长久的。   吴邪看着霍小姐一张一合的樱红嫩唇发呆,这么薄的唇,说了这么多怎么还没被磨破?   这女人是把他当闺密,纯粹的只为拉他来聊天么?吴邪的思维开始跑偏了。   他真傻,真的。女人这么能唠,他是哪来的自信认为姓霍的与众不同清新脱俗是绝对不会对他做什么。   现在不就在强女干他的耳朵么。   别说强女干他的耳朵了,就是要对他本尊做什么,那也是没办法的,法律并没规定女人那啥男人是犯法行为。   霍小姐喝了半碗茶:“……只是听下人们说的,您是堂堂吴家的当家人,怎么会自毁前程呢,现在的这些人呐,只会搬弄口舌是非,黑的说成白的,香的说成臭的,人心叵测啊人心叵测。”   她瞅着吴邪笑了下,眼里水光盈盈。   吴邪板着脸,心下却暗想现在已是大势所趋无力回天了,霍小姐这意图很明显,如果等会儿霍小姐真的要跟他来强的,他是接受呢,还是誓死捍卫节操呢?   隔间的门打开了,张启山带笑的声音传过来:“什么黑的白的香的臭的,你们说得开心,也叫我听听。”   吴邪:佛爷耳聪目明,是怎么看(听?)出来我们说得开心的?   霍小姐放下茶碗,瓷器碰撞出清脆的一声响,“佛爷总算舍得过来了么?”她说着,有意无意的看了眼吴邪。   佛爷对她点头示意,又对吴邪道:“去车上等我,过会儿我送你回家。”   吴邪一句话没说,起身就出去。   拉上门,重重的走了几步,又悄悄回来,靠在门边听墙脚。   里面张启山说:“你找我,别扯上他。”   霍小姐道:“不找他你会来?”   张启山只说:“这不与他相干。”   霍小姐冷笑道:“张启山,你跟他们的那套说辞别用在我身上,与他相不相干你最清楚!我跟了你这么多年,要不是他,我们早就在一起了,我还有必要厚着脸皮缠着你么?我知道你向来不受约束的惯了,但是他不一样,他有他必须承担的责任,你觉得他会抛弃他的家族跟你一起面对世俗么?他身上的压力,你能替他受着么?你有长盛不衰的生命,他有么?你们又能走多远?这些你都没想过?”   张启山沉默了一会儿,“当年你帮了我,是我对不起你,以后有用得上张某的地方,霍小姐尽管提就是,只有在这件事上不行。他活十年,张某守他十年,他活五十年,张某守他五十年。等他这一世没了,还有下一世。他想公开,或者不想公开,对我来说没太大差别,不管外面人怎么说,里面人怎么说,我只要在他旁边便是。”   吴邪靠着门听了七八分,想着张启山怎么句句说得这么不吉利,枉他活了这些年。他一边制止自己脑袋乱想,一边控制不住,已经想笑了。   他按住自己唇角,用了点力往下拉,别让它翘起来。   里面半晌没人说话。随后是凳子跟地板摩擦的沉厚声响,急促的脚步声,门猛地被拉开。这一切就在三四秒内,吴邪没没来得及闪,冷不丁往里面栽了几步,差点儿摔下去。   霍小姐狠狠瞪了他一眼,红着眼眶跑出去了。   张启山扶着他,声音很低:“不是让你在车上等我么。”   吴邪站直身子,垂着头扯衣襟拍袖子的整理衣服,嘴里说得十分顺溜:“走到半路才想起你跟霍小姐在一处太危险,万一那女人要对你用强的,那可是不犯法的,我想想就来接你一起走……那霍小姐真是喜怒无常,刚还好好的呢。”   他说着,急走几步,先出了门。   张启山在后面慢慢跟着。   夜色正浓。天上一半夜幕,一半繁星。银河如同撒在毛玻璃上的碎银,明明暗暗。空气中有不知名的花草清香,充斥每个呼吸。   灯火阑珊的戏院逐渐被稀疏的植物遮挡,糜烂奢华的唱腔隐约可现。   吴邪走在前面,听到后面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他胡思乱想着,今晚可真是个好天气。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到此结束,来一发崩坏的灵感段子:   大佛爷:吴邪,你看这被耗子啃了个洞的翡翠萝卜,像不像一个手镯?   小佛爷(看萝卜):……   大佛爷(对吴家古董店老板):要不是这东西长得像个镯子,你再便宜一半的价钱我也不要。   小佛爷(看老板):……   大佛爷: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一只镯子套在我脖子上。   小佛爷(看天):……你到底要怎样?   大佛爷:我给你的镯子还在么?   小佛爷伸手,还在手腕上。   大佛爷:虽然两个人在一起得要戒指,但是你看,这戒指放大了就是手镯,对么?   小佛爷点头。   大佛爷(笑):那你看我们凑合在一起如何?   小佛爷:……那就试试。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执笔。】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